「我在頂樓,快來救我。」
我打了好幾通電話N,沒人接,
傳給了好多人訊息,總算有人說找到他了。
那是N第一次大聲的呼救,
我聽到的是他不想死,但他好想死。
後來我問N要不要去看醫生,
推薦我信任的醫生。
我陪N去第一次的掛號,
一起進診間,
拿藥後提醒他下次回診如果有副作用不舒服記得要跟醫生說。
N說他終於遇到一個願意聽他講一些話的醫生,
而不是草率的開藥完要趕著下一個病人。
看完醫生後我陪N吃了頓飯,
他本來說要請我吃頓飯當作租金的,
但我說,還是我來吧。
也許是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,遇到了適合自己的戀情,或是不用再被家人勒索時...
在這之前,我請N先照顧好自己,
如果照顧好自己之後還會想到我,
我就很開心了。
一直以來我都是屬於協助解決問題的角色,
當N工作環境差、沒有錢吃飯、與伴侶吵架、與家人失和...
常常我感覺他不是要找我幫忙解決事情的,
他只是想找人說說話,
就算最後我可能什麼也幫不了他。
我也知道自己無法給什麼保證,
我也學會畫清楚界線不要亂給承諾,
只能在每次和N聊天後給他一些些東西,
如果他願意,自己去嘗試。
然而這個過程好漫長,
我有時會看見N充滿希望,
卻又常常看到他跌入谷底。
可能是理念不合的面試沒上,
也可能是喜歡的人的一句無心之話,
又或者是家人之間無形的金錢壓迫...
我不是每一個狀況都有能力接,
有時我也會對自己的人生感到無能為力,
只能就我有的資源能幫的盡量幫。
我還記得有次我拿了一堆食物給N,
當他說他這禮拜窮到真的沒有錢吃飯時,
我真的覺得好想好想哭。
身邊好多人都好努力在活著,但這個世界好像常常令人想要死去。
他找我時總是想跟我分享些什麼,
甚至找到喜歡的新工作時第一個想到的是請我吃飯。
N說:「我真的覺得你在做很棒的事情。」
他似乎,也多喜歡自己一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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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常常在想這幾年我身邊有好多個N,
好多個在懸崖邊差點掉下去的N,
又或者,已經掉下去的N。
如果是這樣,就當作,
我幻想他們無論到哪裡去,
都可以比過去更喜歡現在的自己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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